![]() 公共空間越多,人們對它的需求就越旺盛。很難理清公共空間數量的增長與需求的強烈之間的邏輯聯系,他們像是互不認輸的追趕者,彼長不是為了此消。一定程度上,他們的共生一起推動了城市的良性生長。 與便利店的社會形態節點的功能不同,城市里的大多數公共空間幾乎都是無意識連接的,它們單獨立項的時候雖然考慮了自身的處境和社會需求,不過極少有公共空間像便利店那樣有一套可以串聯的標準系統。大多數城市的公共空間是自由的、松散的,它們像山地里的野花一樣隨風生長,只有在一定的范圍內承擔起完善城市服務的功能。 正是因為公共空間出現的自由、生長的隨意,沒有規制化的約束才讓它們有了盡可能鮮活的生命力,它們一方面完成自己的本分工作,另一方面,它們又能夠補充其他公共空間負荷過重的問題,這時候,它們的兼職身份勝過了專職的功能。說的粗糙一點,有時候,每一個城市公共空間都可能成為春運擁擠時段的臨客、餐車,承擔起疏導分流的任務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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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[]() 咖啡館是徹頭徹尾的樂觀主義者。作為城市公共空間的一種形態,咖啡館越來越密集,仿佛它們并不擔心生意的冷淡。在青島這座城市,咖啡可以追溯到開埠之初的1897年,當然,曾經歷史場景中透露出的只可能是咖啡的澀苦,而非現代商業繁華之下的焦糖味兒。 2007年11月14日,青島文史學者李明在八大關喝咖啡,古老房子里暗淡的光線和可以感知的寒意成為他寫就《一杯咖啡里的青島史》的起源。他把時間指針回撥到1897年,讓李鴻章、翁同龢、費迪南?馮?李希霍芬悉數出場,讓一座城市的歷史與咖啡發生關系,他直言"青島的咖啡宿命,并非戲言"。 我個人愿意相信這種歷史對接的真實,一杯咖啡,一杯茶,甚至是一杯威士忌,這些偶然都足以讓一座城市發生命運性轉折。當然,有這份沖擊力的不只是杯中的咖啡、茶和威士忌,更核心的力量則是那只杯子所處的公共空間。對改變歷史而言,公共空間從來都是漫不經心的,在它們從來沒有做好(做足)準備的時候,城市、人、生活瞬間就被改變了。 與歷史相比,現在更加浮光掠影。青島像很多城市一樣,城市的公共空間布滿了咖啡館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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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[]() 再一次見到王妍是在一家星巴克,她原來在我工作的寫字樓上班,每天出入大堂都可以見到她,有一段時間不再遇見,這次見面才知道她換了工作從房地產物業管理公司到星巴克。我點了一杯咖啡,她大概沒有認出我。 因為變換了空間,再一次確認人與人的相識就變得困難起來。公共空間從來不具備人像確認的功能,置身其中,所有的行為都是漫不經心的,這與公共空間自由松散的生長形式別無二致;所以,公共空間里發生怎樣的事情都不意外,它既保證有充足的、多元的可能性,又無法確保一件事情的二次出現。 我不愿意使用創新這個詞語,因此我習慣用它的反面進行表述——標準化乃是停滯之母。城市的公共空間自由松散恰恰避免了標準化,與之相似,城市里的咖啡館也在極力避讓標準化,與城市整體的公共空間的隨意不同,它的與眾不同更刻意,更帶有更強烈的私人化的不限于人文的情懷。于是,咖啡館像個異類,在經濟中低速增長的中國,咖啡館不僅沒有像很多企業那樣舉步維艱、束手無策,反而對經濟充滿了好奇,它照例以自由松散的方式落地,不依靠任何組織,只是自己照顧自己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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![]() 在中國,關于城市公共空間的討論,最常見的論調就依靠規劃,似乎規劃是保障公共空間數量充足、功能充分的唯一條件,幾乎忽略了規劃所帶有的不可脫離的約束。事實是,公共空間的生長敏感且多疑,外力的過多干涉會影響它的生長能力甚至是成活的可能。 相對異類,又合情合理,咖啡館的存在(包括那些標準化的咖啡館)像是讓人走進了夢境,走進了一個與城市節奏恰恰相反的場景,盡管很多次我在咖啡館看到了補課的學生、算計的商人以及各式各樣的鼎沸喧嘩,可是,更多的時候,有心人把它當成一座城市的縮影。 當然,一個或多個咖啡館無法陳述整個城市的公共空間,但是,這并不妨礙更沒有遮掩城市公共空間漫不經心的特性。只管享受這些為數不多的像山間的野花那樣自由生長的松散吧,不需要試圖用自己的理性去修補那些自認為不太合理的公共空間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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